自古以来，很多不认识文字的修行者，虽然与经典无缘，却能透过他们的诚心与毅力，从生活的实践中证悟「诸法实相」。 这类圣者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两位：汉土的六祖慧能大师和东土的周利盘陀尊者。
六祖本是一名目不识丁的厨务僧，但开悟后说法能引经据典，辩才无碍，成为中国佛教史上的禅门巨匠。 周利盘陀是释迦牟尼佛的弟子。 他既不识字，亦甚善忘，却能以锲而不舍的努力，证悟阿罗汉果。 前者不可思议的懿行详载于《六祖坛经》内；但后者的圣行却鲜为初机者所知。 现将周利盘陀尊者的开悟经过略述于后，与读者共勉：
释迦牟尼佛的僧团中，有两兄弟，同时出家；兄是摩诃槃特，弟是周利盘陀。 周利盘陀禀性鲁钝愚笨，凡学习的教义，诵过即忘，记忆力甚差，所以过了几年，于佛法的修持上毫无成就。
有一天午斋后，僧众都纷纷缓步到竹林下稍作经行。 时值炎夏，盘桓于深荫如盖的竹间小径，顿感心中一片清凉境界。
周利盘陀却独自蹲在一旁哽咽悲泣。 佛陀刚好经过，慈祥地慰问他。 周利盘陀回禀：「世尊！弟子与兄长一起依佛陀剃度出家，兄长聪慧，很快就证得初果须陀洹了；但弟子愚笨，连一句偈颂都不能背诵……兄长感到很失望， 劝喻我不要再浪费时间，应该离开僧团，回家照顾年迈的父母……弟子今生恐怕再没有机会修道了，所以一时悲从中来，恳求佛陀慈悲开示！」
佛陀轻摩周利盘陀的头顶说：「你不要悲伤，亦不需要离开僧团。我教你持诵一句简易的偈语：『扫尘除垢』。你每日就念诵这四个字啦！ 」。
可是，既愚笨又善忘的周利盘陀，半天还未能牢牢记住。 他感到很沮丧，又哭泣起来。 佛陀对他说：「你每天上午抖擞僧团衣履的尘埃，一面扫尘，一面念『扫尘』两个字；下午为竹林精舍的僧房清除垃圾，一面除垃圾，一面念『除垢 』两个字。就这样将工作与念诵打成一片，自然不会忘记『扫尘除垢』这句偈语啦！」
如是者过了十几年。 有一天清早，比丘们各自在竹林中修禅。 周利盘陀独自一人在僧房内挥动笤帚，扫除僧履的尘秽，口中不停地念着「扫尘」。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，映射着四面浮动的尘埃。 此时周利盘陀凝望着空间，心识顿时进入了「三昧」定中；俄尔出定、豁然若悟地说：
「原来尘垢有内外两种的：外在的肉眼看得见，容易扫除；但内在的尘埃，是贪、嗔、痴无明烦恼，要观心反照才能看见的。 如果心内尘垢不除，就要流转于生死苦海……慈悲的佛陀！ 我现在明白了！ ……我已经扫除了内心的尘垢啦！ 」
这时周利盘陀的头顶上，忽然闪耀一道智慧的光芒，直照进他的心坎处——他此时证悟了阿罗汉果。
证悟后的周利盘陀，仍坚持为比丘们操作劳务——清除尘埃污垢；每日还是不停地念着佛陀赐给他的开悟偈：「扫尘除垢」。
